[請求項用語解釋-US判決系列]At least one of A, B, and C應如何解釋

● 前言
在撰寫專利說明書時，為避免過於限縮，撰稿者常會試著使用各種用語來放大請求項，例如，「at least one of …」片語即是常用的手段。然而，「at least one of A, B, and C」是否即明確解釋為A、B及C當中的至少其中之一（只有一個A，或一個B）或者另有其他解釋方式（範圍至少包括一個A、一個B、與一個C），或許本判決分享可提供一些想法與思維。應了解的是，判決中對於該用語的解讀是在通盤考量個案證據後始為之，並不建議將個案解釋直接套用至其他案件。惟仍可以參酌法院對於案件的通盤見解及引述的判決見解，或許對於往後撰寫專利說明書能提供不同的視野。

● 判決歷程

審理法院：美國聯邦巡迴上訴法院（Court of Appeal Federal Circuit, CAFC）

法官Mayer (chief judge), Michel, and Prost

原告：SuperGuide Corporation (以下稱SuperGuide)

被告：DirecTV Enterprises, Inc., DirecTV, Inc., DirecTV Operations, Inc. (統稱DirecTV)、Hughes Electronics Corporation (下稱Hughes)、Thomson Consumer Electronics, Inc. (下稱Thomson)、
Echostar Technologies Corporation (下稱Echostar)及Gemstar Development Corporation (下稱Gemstar) 

SuperGuide為系爭專利的原專利權人，而Gemstar為系爭專利的專屬被授權人。DirecTV經營衛星廣播網絡，Hughes與Thomson則是製造接收前述衛星廣播網絡的系統，Echostar除了經營衛星廣播網路外還製造接收其網路的系統。

系爭專利：US4571578、US5038211及US5297357，其涉及一種互動式電子頻道指南(interactive electronic program guides)裝置，能夠讓使用者在電視上僅顯示其所需要的節目資訊。於本文中，僅討論涉及解釋「at least one of...」用語的US5038211專利(下稱‘211專利)，而其他議題由於與本案主題無關，並不加以討論。

’211專利的技術內容是藉由將所接收的且是使用者所想要的電視節目表資訊（或稱節目表單）與使用者設定的條件進行比較，而決定是否要儲存部分的所接收的節目時間表資訊。

’211專利claim 1摘錄如下：

An online television program schedule system comprising:
(一種線上電視節目時間表系統，包括：)

first means for storing at least one of a desired program start time, a desired program end time, a desired program service, and a desired program type;
(第一手段，用以儲存所需節目開始時間、所需節目結束時間、所需節目服務以及所須節目類型的至少其中之一)

means for receiving television program schedule information, said television program schedule information comprising at least one of program start time, program end time, program service, and program type for a plurality of television programs;
(用以接收電視節目時間表資訊的手段，該電視節目時間表資訊包括複數電視節目的節目開始時間、節目結束時間、節目服務以及節目類型的至少其中之一)

second storing means, connected to said first storing means and said receiving means, for storing selected portions of received television program schedule information which meet at least one of the desired program start time, the desired program end time, the desired program service, and the desired program type; and…
(第二儲存手段，與該第一儲存手段及該接收手段連接，該第二儲存手段用以儲存符合所需節目開始時間、所需節目結束時間、所需節目服務以及所須節目類型的至少其中之一的所接收的電視節目表資訊的所選擇的部分…)

● 兩造爭點

究竟「storing at least one of a desired program start time, a desired program end time, a desired program service, and a desired program type」應如何解釋，SuperGuide認為：對於所需的每種條件而言，第一手段可以僅儲存一個、多個或不儲存；DirecTV則認為：對於所需的每種條件而言，第一手段至少都需要儲存一個。

• 地院審理階段：

地院認為，於’211專利的claim 1中，由於位於「at least one」之後的「a desire」於每個條件之前都重複一次，並且是使用「and」作為連接詞，所以整個條件列表是有關連性的（conjunctive）。地院並且認為，若如SuperGuide對此爭議用語進行解釋，將會與系爭專利說明書中的發明目的產生衝突。因此，地院將系爭專利的爭議用語「at least one of…」解讀為至少一每一所需條件；亦即，至少一所需節目開始時間、至少一所需節目結束時間、至少一所需節目服務以及至少一節目類型；換言之，地院採納DirecTV的解釋，並不認為此用語應解讀為一或多個所需條件。

• 聯邦法院階段：

上訴過程中，上訴人SuperGuide主張，爭議用語「at least one of …」非模糊地要求選擇及儲存四個條件（即開始時間、結束時間、服務與類型）當中的一個或多個，而不是要求四個條件都需要被儲存；被上訴人DirecTV則認為，地院對申請專利範圍的解釋是被專利權人對連接詞「and」的使用以及文法規則所支持的，且文法規則要求「at least one of」要套用到表單中的每一個類別。對於此議題，聯邦法院同意DirecTV的看法，認為「at least one of」這個片語在系爭專利的申請專利範圍中，是位於一系列的條件之前，並且專利權人使用「and」區隔這些條件係已暗示了申請專利範圍的條件列表是一關連性的列表。聯邦法院並且引述文法書的內容：對於用來修飾一系列元件的介詞而言，其冠詞不是僅出現在第一個元件之前，就是需要在每一個元件之前都出現（A common treatise on grammar teaches that “an article of a preposition applying to all the members of the series must either be used only before the first term or else be repeated before each term”.）。因此，「In spring, summer, or winter」意為「In spring, in summer, or in winter」。而將此文法原則適用至此，「at least one of」係修飾表單中的每個成員，也就是表單中的每個類別。是以，聯邦法院認為地院對於系爭專利「at least one of」的解讀是正確的，使用者對於每個類別必須選擇至少一個數值。

另外，SuperGuide爭論，於系爭專利中使用「and」而不是「or」作為連接詞是因為當時的美國專利商標局的審查基準所規定，並且之後也沒有機會對此加以擴大範圍。對此，聯邦法院無法同意。SuperGuide所引述的專利審查基準對應段落如下：「選擇式的表達方式，若其限制條件包含兩種不同類別的元件，例如剎車或鎖固裝置，則有可能會被認為不明確；而若其限制條件為對等的兩個部分，例如棍或棒，則選擇式的表達方式可能被認為是明確的（Alternative expression such as “brake or locking device” may make a claim indefinite if the limitation covers two different elements.  If two equivalent parts are referred to as “rods” or “bars”, the alternative expression may be considered proper.）」。聯邦法院認為，上開審查基準僅是告知可能會有不明確的情況，而非完全排除此種表述方式。再者，聯邦法院認為，審查基準所舉的例子與本案的情況是有區別的：於系爭專利的申請專利範圍中，「at least one of」是明確的；而審查基準的不明確例子中並沒有「at least one of」這個片語。最後，聯邦法院進一步指出，縱使假設專利權人係依據此段審查基準撰寫系爭專利的申請專利範圍以避免不明確的問題，仍無法理解這段基準內容如何讓「and」被解釋為「or」。

上訴過程中，上訴人SuperGuide進一步地引述說明書的實施例，其敘明使用者僅選擇兩個條件（如開始時間及停止時間）。被上訴人則認為，關於所需條件列表的每一個實施例，皆教示了關連性的表單（即表單中的各條件之間是有關連性的），與申請專利範圍所使用的語言的通常意義一致。對此，聯邦法院表示，說明書中並沒有任何內容可以反駁專利權人的本意為爭議用語的通常意義的假設。說明書中的每個實施例皆教示使用者對於每個指定的類別都需要選擇一個值。而對於SuperGuide所摘錄的說明書段落：舉例而言，若使用者只有晚上在家時，他可能僅希望檢視晚間六點至十一點的表單，而其他的條件亦可能被選擇或提供（for example, if a user is only at home in the evening he may only wish to view listings from 6 p.m. To 11p.m. Other criteria 17d may also be selected or provided），聯邦法院認為，這樣的描述並沒有教示使用者可以僅選擇所有指定類別當中的部分（亦即，說明書並未教示可以不需選擇頻道類型與頻道服務等條件）。再且，說明書中的其他條件是指另一個類別或是另一個需要值的類別表單；換言之，說明書的揭露內容說明除了指定的類別以外，還可能有其他類別。聯邦法院並且以系爭專利第4A圖為例：

聯邦法院認為，此流程圖使用關連性的條件表；也就是說，系統使用者必須對每個指定的條件選擇至少一個值，不然邏輯上會無法運作。
此外，上訴人SuperGuide強調，於申請歷程中，專利權人一再地指出其發明需要所列舉的四個條件中的一或多個，並交替地使用「or」及「and」用詞；被上訴人DirecTV則認為，若是採納SuperGuide在申請歷程中所作的抗辯，將會允許申請歷程不恰當地擴大申請專利範圍的範疇，使其超出原本的意旨。DirecTV並且指出，專利權人從未明確陳述在申請專利範圍中，「and」應該被解釋為「or」，並且對於審查委員將條件列表解釋成關連性的列表，專利權人亦未反駁。對此，聯邦法院引述了N. Telecom. V. Samsung, CAFC, 2000的判例：「在申請歷程中的含糊與推論不會使申請專利範圍的用語無法以其通常意義解釋（vagueness and inferences in the prosecution history do not rebut an ordinary meaning of a claim term)」。因為專利權人並未明確地將「and」界定成「or」，所以聯邦法院拒絕根據申請歷程將申請專利範圍的發明範疇擴大超出其通常意義。

是以，聯邦法院確立地方法院對於爭議用語「at least one of」的解釋。

● 想法與建議

要界定A、B兩者中的至少一者，很常見的翻譯方式會採用「at least one of A and B」；然而此判決的解釋給了不同的思維。如果在說明書中沒有特別加以解釋，「at least one of A and B」有可能在法庭上被解釋為「at least one of A and at least one of B」。因此，對於可實施的態樣為A、B、C、AB、AC、BC及ABC的情況，若請求項記載「at least one of A, B, and C」，則說明書之實施例中應試圖描述所有可實施態樣，以儘量減少「at least one of A, B, and C」被解釋為「at least one of A, at least one of B, and at least one of C」的可能性。

發行人/李文賢、本期執行編輯/周柏岳、常務執行編輯/張育瑄
編輯委員/楊慶隆、盧建川、丁俊萍、許為柔、林良貞、李春霖
本文僅為提供一般資訊，非為法律諮詢之用。如需進一步資訊，歡迎與本所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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